《漫长的告白》里的倪妮，出场时很惊艳。
她坐在高脚椅上，弹着吉他，轻轻浅浅地唱起歌，优雅、迷人。
这个出场，也奠定了倪妮在整部戏里的状态：谜一样，深情着。
柳川这个角色，跟倪妮以往的角色很不同，而且也跟倪妮的性格有很大出入。
通常提起倪妮，我们想到的是容貌美艳、性格飒爽，带着倔强和坚韧。
但在《漫长的告白》里，她却尽可能克制着自己飒爽的一面，尽可能在遮遮掩掩的深情里，让人察觉出扑朔迷离的气韵来。
这喻示着：演员倪妮，有着越来越强的可塑性。
《漫长的告白》（2022）
教出来的“秦淮头牌”
POST WAVE FILM
倪妮的起点，可能是很多演员的终点。
在她真正现身之前，已经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：秘密选角、秘密训练、秘密拍片。除了偶然的几次亮相，都是“只闻其声，不见其人”。
直到影片上映，倪妮才同剧组一起露面。
一时间，她的风头盖过了男主角克里斯蒂安·贝尔，成为了众人所追捧的对象。
《金陵十三钗》首映礼现场
这是大众对于巩俐之后，另一位高标准谋女郎的期盼；同时也是电影圈，优质女演员青黄不接的明证。
站在另一个角度上，倪妮的走红，固然带有一丝偶然，但更多的，却是一种无人可选的无奈。
张艺谋要拍摄《金陵十三钗》，对女主角的要求是：南京人，会南京话，还要会英语。
放眼全国，符合这个要求的女生，并不多。
所以，张艺谋的选角导演蒲纶在全南京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。
在南广学院，蒲纶向学校老师诉苦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，而老师则向他推荐了播音专业的倪妮。在看过视频后，张艺谋将其定为了“头号选手”。
在定下倪妮之后，剧组对她进行了两年的训练。
这并不是张艺谋不看好倪妮，相反，这是张艺谋对倪妮的一种认同和赞许。
在这两年时间里，张艺谋一直告诉倪妮，她随时可能会替换掉，哪怕到了最后一秒。
但整部电影的诡异也就在此——倪妮一直都是张艺谋唯一的选择，因为她是无人之选。除了倪妮，没有任何一个新人演员能够扮演玉墨。
因此，倪妮在片中所展现出来的坐、走、演、唱、抽、哭与麻将，都是一种速成的结果。
就好像李安调教汤唯一样：导演在一张白纸上架构起一个人物的细节，着重抠出细节的美感；最终就靠这样的“上镜头性”在银幕上塑造一整个人物。
《色，戒》拍摄现场
无论这种细节和演员本人是不是相去甚远，只要能在银幕上自圆其说，就能够得以自洽。
这依靠的是导演强大的掌控力，离开了特定的导演，人物就分崩离析。
在长时间的训练中，倪妮学会了抽烟，学会了卖弄风情，甚至学会了如何去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——
剧组的演技教师，曾经让她们在音乐中抚摸自己的身体，情绪顶点到来的时候，就递上烟。
在情绪里，她们会不由自主地抽烟。
而倪妮之所以独领风骚，是因为“她很懂得去展现自己曼妙的一面”。
《金陵十三钗》（2011）
大银幕上的倪妮，身姿曼妙，面孔艳丽，一言一行就是秦淮头牌。
但生活中的她，似乎并不这般自若。
相传她去上海见张艺谋时，紧张到不知道穿什么，连妆都不会化。
《金陵十三钗》的成功，续写了张艺谋和女主角的神话，影片成功推出了一位自带光环的女性。
《金陵十三钗》（2011）
不过，从小就学艺的倪妮，却说自己并不热爱艺术，也没有搞明白演员这行当的运作方法。
她想去演一些和自己本人更贴近的角色。
被银幕拿走的青春
POST WAVE FILM
人们之所以期待谋女郎，并不是期待女演员，而是期待张艺谋。
也正如倪妮所言：“谋女郎这种说法，是对于导演的肯定。并不能代表我已经达到了观众认为我所有的高度”。
这所言非虚，也言之谆谆。
因为在张艺谋一整个团队的调教和协调下的整体展现，并不能代表女演员的素养和能力，就好像离开了指导与庇护的刘浩存，早已被钉在了演技的耻辱柱上，成为了全民的笑料。
倪妮担心玉墨的妩媚会成为标签，因此刻意选择了《杀戒》、《我想和你好好的》、《等风来》这样三部讲述当代女青年的影片。
如何去衡量一个女演员的上进心？
最好的标准是看她所塑造的角色，距离其本人有多远。
倪妮说，很作的那个喵喵和北漂的程羽蒙“很符合我的年纪”
对于这样的人物“都不需要有表演的痕迹，既然能打动我，那我就能打动观众”。
这几部电影，谈不上好和坏，更无法来衡量所谓的演技。因为在这些戏里，倪妮只是简单地完成导演所布置的任务。
她希望用银幕和角色找回自己的青春感，但却可惜地再次葬送了自己在可塑之年的进步与长进空间。
《流金岁月》中的锁锁，从小寄人篱下，没有得到过家庭的情感慰藉。
在原著的结尾处，锁锁选择了亲人而不是钱。
这个人物的底色是情感属性的。
而在倪妮的诠释下，锁锁不够具有女性的柔美，她似乎只懂得撩骚，依附于男性的强权和力量，但却忘记了人物的底层逻辑。
或许，这并不是倪妮的责任，而是导演的认知问题。
有人认为，出演了玉墨，又出演了锁锁，这足以证明倪妮的演技和水准。
实际上，出演有巨大反差的人物，技术层面其实并不难。
西恩·潘可以举枪，更可以是同性恋；姜文可是山匪，也可以是太监——对于一个演员来说，真正困难的，是类似甚至是相同的角色里，体现出细微的差别。
黄磊的那些中年男性，碎嘴结巴干瞪眼，没有小市民的那种精明与市侩，缺少生活的本色。
倪妮也一样，她所饰演的都市青年，为情所困，困在情里；青春疯狂，义无反顾；假装小资，目空一切。
倪妮希冀用一系列迥异于玉墨的角色，来给自己的演员生涯寻找新的出路，但却又用将自己固定在固有的形象里。
《流金岁月》（2020）
而在都市丽人这个大的门类下，几乎所有的主流女演员，杨幂、刘诗诗、赵丽颖、杨紫等等等等，都能来分一杯羹，倪妮又有什么一招鲜，能让她吃遍天呢？
这些角色雷同，本质类似，底色相近。
之所以还没有令人感到厌恶和反感，乃是因为倪妮的颜值和身材，能经得起大银幕的审视。
当优点成为限制
POST WAVE FILM
除了颜值、身材，倪妮广泛被人所提起的，还有她的衣品。
这一点，已经在诸多影视剧里得到了验证。
人们开始追捧她的衣着、装扮，甚至是发型。
2012年，张艺谋和张伟平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，翻了脸。公司毫不客气地雪藏了倪妮。这对于刚刚出道的她而言，不啻为一个致命打击。
矛盾越闹越大，张艺谋转脸签约了全新的公司，带走了周冬雨，留下了倪妮。
此时的倪妮，一方面无戏可拍；另一方面，在没有经验丰富的导演的调教下，也无甚演技可言，更没有导演敢于找她演戏。
为了维持自己的曝光度，她只能不断地拍杂志，上封面，来展示自己。
因此，倪妮也曾一度被称为“最惨谋女郎”。
不过，也正是由于这一次经历，锻炼出了倪妮的“衣品”。
倪妮似乎懂得自己的优势，她不断地展示自己的身体，“2021春晚最美的腿”、“微博之夜最美的背”，这些都是她的荣誉。
不断的街拍、服饰搭配、直角肩、冷白皮；过度的营销和包装，早已把倪妮的“职业”放在了次席，她就像是一个专业的摆拍模特，硬照就是作品，影视剧成了营销的噱头。
当一个演员被人津津乐道的是颜值与衣品，而不是作品，这似乎有些颠倒与错乱。
倪妮的团队也知道，“艳压全芳”并不是长久之计。
因此，在剧本的选择上，也开始扩大了范围。
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，以清新可人和演技出色为人熟知的倪妮，走进了古偶剧、犯罪片、小妞电影的修罗场。
倪妮说《雪暴》“掏空了她自己”。
《雪暴》（2018）
的确，这个角色的塑造，需要“冷漠”，但绝非是“情感的冷淡”。
倪妮的表演我行我素，剧情是剧情，表情是表情。
编剧出生的崔斯韦，并不很懂得如何去调教演员，于是在张震、廖凡、刘烨和倪妮的表演中，观众看到了断裂和生涩。
而到了《28岁未成年》和《新娘大作战》这样的小妞电影里，倪妮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、性感、曼妙且拉胯。
乃至是收获了大量粉丝的《宸汐缘》，也依旧没有逃脱出“小妞类角色”的框架。
对于这样的角色，倪妮还是一如既往地演；只要导演不悉心调教，那就心安理得地做花瓶。
她曾经在无数场合说自己不愿做花瓶，但假若一个导演只想让她做花瓶，那演员也只有安身立命的分。
让她赚到接近1亿片酬的《天盛长歌》，宣传点在于“哭戏”。
单拿出哭戏来看，倪妮似乎并不是无法忍受的差。
但要说塑造一个立体的人物，仅靠“哭戏”还是远远不够的。
《天盛长歌》（2018）
这需要演员在大量的时间里，寻找人物的蛛丝马迹，用细节堆砌起人物的可信度。
待到情感高潮，用哭戏来释放。
如果前面的铺垫全部欠奉，那哭戏也只是“生硬做戏”，而不是“水到渠成”的表演。
不过，在现如今的创作环境下，用情感爆发的瞬间来营造“我会演戏”的错觉，来俘获粉丝，来博取流量——这是时代的障眼法，也是全新的症候群。
作者丨云起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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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 | EATHON 排版 | 石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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